本来我是不想问的，可整个下午思来想去，又觉得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会被他们监视。既然我是演戏，自然是演得越真越好，如果什么都不问反而显得有些假了。
但葛玲听了我的问题后反应就有点假了，她先是表现得很吃惊，然后说自己不知道工地上经常挖出干尸，也不知道养尸地的说法。
还说即便是真的，也没必要当真，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鬼，所谓的鬼只是人对科学的无知，对大自然的迷茫，对生老病死无奈的杜撰和臆想，在由物质组成的世界，任何事物都可以用物质来解释。就比如人们常说的鬼压床，只不过是睡眠当中的一种障碍。
葛玲对鬼的解释，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，但我是见过鬼的，而且体内还有个蛇珠子，不客气地说世界上有没有怪力乱神的东西，我最有发言权。
但转念，我又想到了那本无字天书，方志义的姑姑信誓旦旦地说，是一本历史书。
你说可不可笑？
我们三人边走边聊，很快就到了食堂。
食堂很大，里面坐满了穿统一黄色制服的职工，笼统看去大概有两百人的样子，人们都低着头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，除了人们吃饭时发出的声音，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。
葛玲给我和梦雪找来餐牌，我们便跟着葛玲一起到了打饭的窗口，打饭的师傅，见到我们佩戴的是参观牌后非常热情，给我们又准备了两个盘子用来盛菜。
主食只有米饭和馒头，但菜却很丰盛，足有十几种，而且肉食占很大一部分。
梦雪端着盘子跑了好几趟，几乎把每一份菜都要了一份。
我看着梦雪打回来的饭菜，问：“你吃得了这么多？”
梦雪莞尔一笑，说：“反正也是免费的，不吃白不吃。”
葛玲也搭腔说：“没事儿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，不过都是纯天然的，是我们自供自给。”
“你们自己还养猪？”我指着盘子里的排骨问。
葛玲点头，说：“不仅是猪，鸡鸭鱼也都是我们自己养。大山里这点比较好，没有污染。”
梦雪乐不可支，说：“那可真是好东西呀，现在养猪场养猪，喂的都是饲料催生剂，吃了不健康，今天我就尝尝这原生态的猪肉味道怎么样。”
说完，梦雪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肉放到了嘴里，嘴巴动了动，猛地瞪大了双眼，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出事，没想到梦雪用手中的筷子，快速地点了点桌上的菜，大声说：“哇！味道真不错！”
梦雪的惊呼像一块石头，突然投进了一潭死水里，顿时在餐厅里炸开了，声音久久萦绕，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们。
我责备地瞪了梦雪一眼，梦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，缩着脖子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。
“你能不能别咋咋呼呼的，长得挺文静一点都不淑女。”我低声说。
梦雪不以为意，说：“我本来就不是淑女，是你自作多情。”
“没事，没事，好吃多吃。”葛玲笑着打圆场。
梦雪给我加了一块肉放到米饭上，说：“真的很好吃，你尝尝。”
我夹起一块猪肉放到了嘴里，顿时感到肉香满腔，直入脾扉。
咦……
美味，好吃！
想我活了二十多年，吃的猪肉总体算下来少说也有好几头猪了，可像今天这么美味的猪肉还是第一次吃。
都说没吃过猪肉，也见过猪跑，可现在这句话如果反过来说，更能体现我现在的心境，我是见过猪跑，也吃过猪肉，但像今天这么好吃的猪肉还是第一次吃！
我甚至开始怀疑，自己以前吃的是不是猪肉，我和梦雪，这时也是顾不得矜持了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。
而且越吃越上头，根本停不下来，简直是入脑，入心，入魂。
实在无法想象，天下还有这么好吃的猪肉！
没想到强盛公司请的大厨，厨艺这么好！
“葛姐，你怎么不吃肉？”梦雪突然问道。
这时我也发现，葛玲除了吃碗里的米饭，只是夹几个青菜，难道她是个素食主义者？不禁感到好奇。
素食主义者，当然并不是广义的指那些有特殊信仰，吃斋念佛的人，还有一种人，就是不吃肉，甚至连荤油都不能沾。
我上大学时，就有一个这样的同学，从来不吃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东西，可水里游的，比如鱼，虾之类却不忌口。
开始我以为同学有什么信仰，后来一问才知道没这么一档子事。我问为什么不吃肉，同学说，就是不吃，没有为什么。我又问吃了会有什么后果，或者不良反应。同学说，没什么不良反应。
这种事很奇怪，但却又没法解释。
葛玲笑着解释说：“这几天我胃不舒服，不能吃荤。你们吃吧，别管我，不够在要。”
见葛玲不吃，我和梦雪也没和她客气，风卷残云般将桌子上的肉菜吃了个精光。
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服，我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，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。
这时餐厅里已经有人开始陆续离开，我们站起身准备收拾一下碗筷。
“不用你们，这些有人收拾。”葛玲制止说。
“没事，大家都是自行收拾，我们没有必要搞特殊。”我说。
“对对，我们来收拾。”梦雪也挽起胳膊，就开始拿盘子。
我和梦雪端着盘子和碗来到水房，每个见到我们的人，都会看我们一眼。
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看我梦雪，毕竟梦雪算得上是一个相貌绝伦的漂亮女孩，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，因为他们视线大多是先看一眼我们的餐具，然后才会看人。
而且当我的目光和他们碰到一起时，他们眼光马上变得飘忽起来，然后象征性地对我笑笑，便低着头快步离开。
难道我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？
可我们除了盘子比他们多一些之外，并没什么不同，难道他们是在取笑我们能吃？
“咦？”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。
当几个人陆续经过我们身边时，我突然发现了我们和他们不同的地方。
“怎么了？”梦雪边洗着盘子边问。
“他们吃的都是素菜。”我说。
“什么？”梦雪直起身子，看向人们餐具，然后快步走到水房门口倒剩菜的垃圾桶旁，看了一眼很快又一脸惊慌返了回来。
瞧见梦雪一脸惊慌，我马上就知道她看到了什么，倒剩菜的垃圾桶里肯定没有荤菜。
换句话说，除了我和梦雪所有人都没吃猪肉，而葛玲说自己胃不舒服，完全就是借口。
我第一个反应就是，猪肉有问题，我们被算计了！
“这……”
梦雪张开嘴刚要说话，我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，梦雪心思通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，低头继续刷盘子。
葛玲端着碗筷走到了水池边，她把碗筷放进水池，说：“明天早上，八点半我带你们去研究所参观。”
